又见杏儿黄

端午前后，田野里麦浪翻滚，林间布谷声声，家乡的杏子也要熟了。

杏树是家乡最常见的果树，山坡、果园、房前屋后随处可见。“春风满园关不住，一枝红杏出墙来。”在我家的老院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一棵杏树。春风送暖，杏花吐出细碎的花苞，不出几日，洁白粉嫩的杏花便开得满树都是，幽幽的花香在风中轻轻弥漫，引得蜂儿蝶儿翩翩飞舞。

在村街心有一处碾盘，人们经常去碾粮食。大人们在碾道里慢悠悠地推着碾子，玉米、谷物在一圈又一圈的碾压下成为细细的粉末，散发着粮食的清香。碾盘旁边几只散养的公鸡母鸡低头觅食。丝丝春雨中，碾盘对面的屋角下，一棵杏树探出枝来，满树的杏花迎风摇曳。孩子们在树下嬉闹，攀上树枝，采下几朵，将杏花捧在手上，别在发间，开心极了。

“不待春风遍，烟林独早开。”在村庄东面的山坡上有不少野生杏树，杏花繁茂，远远望去，像是一片粉色云霞。放牛放羊的孩子们把牛羊系在山坡上，累了躺在杏树底下，看着白云朵朵从头顶的天空慢慢地飘过，眯着眼，耳边有林鸟清脆的歌唱，竟然进入到了甜甜的梦乡。

杏花落后，杏子便开始孕育。家乡的人们从春种开始，每天辛勤地劳作，施肥、松土、锄草，像对待孩子一般侍弄这片土地。家乡的杏树也随着庄稼一起经历风雨慢慢长高，等到端午来临时，隐在绿叶间的杏子也开始悄然泛黄了。

嘴馋的孩子们早已等不及了，瞅着谁家没人，院子里长着杏树，你举我搡地翻墙越脊，跳进院子，偷偷溜上树，摘上满满一兜。外面放哨的人望见远处来人了，打个暗号，院内的人忙不迭地跳墙出来，把杏子撒了一地，低头划拉几个，扭头就窜。后来才发现，原来是卖小鸡的小贩走街串巷，一伙人这才松了口气，往兜里一看，杏子已所剩无几，众人哭笑不得。

刚刚泛黄的杏子不用水洗，用手擦吧几下放进嘴里，一咬，那酸酸的味道让人直吸气，可还是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
麦儿黄，杏飘香。等到家家户户忙着收麦打麦，杏子也都熟了。街头巷口每天都会传来卖杏小贩清脆的叫卖声。杏子是热物，熟透了以后不易保存，所以老家那边有“宁吃鲜桃一口，不吃烂杏一筐”的俗语。这也间接地说明杏子在家乡那边属于最普通的果类，算不得名贵，难登大雅之堂。

家乡的杏子分为黄杏和银杏，两种杏吃起来各有特色。黄杏属于家乡的土著，历来就有，成熟时黄澄澄的，散发着清香，杏核苦涩不可食用；而银杏则属于后引进的品种，成熟后呈银白色，杏核可以砸开吃。杏子成熟的季节，人人都喜欢吃。有的人家树上结得多，便会摘一些送给左邻右舍，虽不值钱，但也饱含了乡邻情意，在孩子眼中就是难得的美味。

柔柔的夏风穿过庭院，送至人们的身上，让人备感舒服惬意。端上一碗洗好的几颗杏子，轻轻一捏，果肉果汁便会溢出来，杏子的清香直入鼻息，用舌尖一舔，酸酸甜甜的，口舌生津，禁不住多吃上几颗才会作罢。

故乡的杏子青了又黄，童年那酸甜的味道让人久久回味。

（作者单位：河北迁安农商银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