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我一个昨天

“听说特别想念一个人的时候，那个人就会出现在梦里。林深时见鹿，海蓝时见鲸，梦到深处会见到想念的人。然而，林深时雾起，海蓝时浪涌，梦醒时只能独自面对黑黑的夜空。不见鹿，不见鲸，也不见那个想念的人。”

仿佛还能感受到你的臂弯温暖，手轻拍襁褓。你时而哼着小曲，时而埋头低声呢喃。你的小指勾着我的手，你说，你叫奶奶。

小小的我牵着你的手，走过车水马龙的市场，穿过邻里弄堂。我常常指着书本让你念字，你总是一边温柔的抚摸着我的头发，一边用拗口的方言认真念着诗词里的一字一句。

我上中学了，每日疲于学习，和奶奶便鲜有联系。童年的家乡草木，云霞晨暮，静谧安逸的生活被一叠堆一叠的试卷题目挤出我的记忆，奶奶也变成了一个公式化的名词。

高二那年，奶奶病重。我匆匆地赶去医院，一眼便望见那绎着奶黄色的发丝和布满褶皱的干瘪僵硬的手。忽略身体的疼痛折磨，奶奶只是看着我笑着。这个瞬间我便发现，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。我很想握着你的手，但我不得不继续我的生活。

高三学业繁重，我在成堆的白纸黑字中日复一日的成长，而你在日升日落中渐渐衰老。终于，在考试结束时接到了家人的电话，他们告诉我，奶奶离开了。

当我回到家，这里的一草一木依旧自由生长，天空依旧明净如洗，晨暮云霞依旧绮丽夺目。老树佝偻背脊，低垂的枝叶挂满果实。只是小时候的房屋被雨水冲塌，残砖剩瓦翻新成了小洋房。我冲进厨房，再也看不到奶奶吹火烧柴的模样。

夜微凉，暮色敛尽，

黑暗晕染着整个天空。

倘若能够凝滞时光，

让我写出的墨水溯流笔腔，

试卷和答题卡一并交回老师手上。

倘若太阳西升东落，

泥房塌落的土块重塑回围墙。

宽敞的院子炊烟缭绕，

让我忘记寒窗苦读的时光。

借我一个昨天，

我会紧紧握着你的手，

听你念叨过往，

慢慢感受时光。

（作者单位：吉林省洮南市农信联社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