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棵柿子树

那棵柿子树，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在我家落户的，只记得当年我还很小。父亲买回它刚刚栽种的时候，它还和我一般高。父亲开玩笑地说：“你们要比着长噢。”只是没过几年光景，我就需要对它仰视了。

有了一棵树，家里便有了四季。在我的记忆中，柿子树陪我见证了若干多的春花秋月，走过了一年四季。

阳春三月，暖风一吹，柿子树的枝丫上那些早已跃跃欲试的芽儿，便迎着太阳绽放开来，金黄金黄的，闪着亮光。只需三五日的工夫，便吐出灿黄色的小花，满树尽是黄金芽，晶莹剔透，分外炫目。每每春风一吹，花儿随风飘落铺满院子，我们又是爱恋又是惋惜，那可都是希望的花儿呐！等到花儿败落，绿晶晶的小精灵早已冒出头来，这自然是讨人喜爱的小柿果。迎着风沐着光，果子迅速地成长，如同年少的我们。孕育、开花、结果，春天是柿子树梦幻般的时令！

整个夏天，我们都是在希冀中度过，看着它的快速成长，它的满树繁枝，它的硕果累累，还有它的昂扬向上和满满的生机活力！夏天狂风暴雨多，柿子树偶尔也有被吹折了枝杈，缀满着繁茂的青柿子掉落到地上，看着很是可惜，枝丫上那新撕裂的伤痕让人心疼不已。母亲告诉我们：“柿子树的生命力极强，它的枝条愈折愈发，愈挫愈盛，当年折下的枝条越多，来年发出的新枝就越多。”

最快乐的时光自然是摘柿子。每年霜降之后，母亲都会把树上的柿子全部摘下来，贮存在后院的大瓷瓮里，柿子不怕冷，又耐储存。即使隆冬时节，外面白雪茫茫，房顶院子里满是，瓮盖上也积着厚厚一层雪。可掀开盖子，瓮内却一片鲜红，偶尔还有温差孕出的水汽，那一片白茫茫中突兀出的一抹鲜红，令人惊艳称奇，馋涎欲滴，真是冰火两重天，冬日胜春时！

冬季来临，一场大雪冰封了村子。这时的柿子树徒余一身枯枝，倔强而又傲娇地挺立在风雪中，它是小院里最高的坐标，任凭西北风呼啸而过，枝丫也都跟着吱吱作响，如同要被吹折了一般，貌似有些萧瑟，其实它又在汲取水分，积蓄营养，为来年的厚积薄发积攒满满的能量。即便在寒冬风雪中，它也是一棵骄傲伟岸的树。

母亲走后，老家就只成了记忆，我再也没有回到过老家。我想那棵孤独的柿子树，如今又当是枝繁叶茂，硕果累累了吧。

（作者单位：陕西农信咸阳审计中心）